秋語作文

走過整個明媚的夏天，當腳下走慣的路發出一聲一聲的“咯吱”時，我驚覺地停止了腳步。—種脆弱的疲憊，但沒有絲毫的哀傷與悲慼。

低下頭看那落滿地的枯葉，小小的，重疊成片，光與影，都夾雜其中。枯萎的脈絡依舊突兀地印在上面，似乎要證明它曾存在過。我明白，秋天已經來了，在不經意的瞬間，撞進了我的世界。

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樣的場景。我憶起來了，在那被我不經意的夢裏。

那是被我稱爲樂園的小樹林，可我卻陷在一片迷霧裏。我無目的地走着，卻非常安心。聽着腳下落葉發出的聲音，“咯吱”、“咯吱”，我數着拍子，咯咯地笑着。這裏，純淨、恍惚。我停住了腳步，恍惚，我看見了那個背影，那個慈愛的背影，外婆的背影，恍惚，一切彷彿都在恍惚中淨化，歸爲原點。我想喊住外婆，卻發不出聲音。周圍只是安靜，只有外婆踏出的“咯吱”聲，縈繞在我的天空，與迷霧夾舞，似神曲。

突然，那“咯吱”聲消失，外婆停住了步伐，也停住了我的心。她只是輕輕地回頭，輕輕地，也帶着那輕輕的，化不開的笑，那樣縹緲、虛幻。我希望時間止住它的步伐，讓我能與外婆這樣安靜地對視。我看見外婆眼中的留戀。恍惚，一個世紀。一恍惚，一瞬間。外婆轉過身，繼續向前走，走向我不明的彼岸，走向迷霧的深處。頓時，葉隨風起，灑落天地，將外婆的身影隱沒。只有那“咯吱”的聲響，還有外婆輕輕的笑。

那天醒後，我又似深陷其中，不知虛幻與真實，是蝶夢莊子，亦或是莊子夢蝶？我暗問：外婆在留戀什麼？風沉默着，秋天沉默着，整個世界沉默着。

光從窗子裏溜進，灑了一地。

“刷——，刷——”不協調的聲音擾亂了我的神。我回過頭，一個掃地的大叔，在清掃着地面的枯葉。

朋友說，踩在枯葉上是異常殘忍，我無力地笑笑。其實，我想說，踩在那些神奇的落葉上，是一種幸福。